上上個星期五,老師紅著眼睛對我說,呂陽明先生去逝了。雖然我也不太意外,但乍聽之時,還是覺得難過.才聽說做了氣切,這表示病況並不美妙。沒想到過個星期,就聽到這樣不好的消息。


 


聽到認識的絃友走掉,我總是會蠻感傷的。尤其是我們也算認識了十多年。還記得我初學南管的曲譜就是他寫的。他的手抄曲譜很有特色,字特別地大,這樣就算老花,也很容易看得清楚。遇見他,我總喜歡半開玩笑地叫他呂大師。


 


一開始聽過他的事蹟是他會每週從台北搭飛機來台南學南管,除非是飛機停飛,否則終年不曾間斷。這樣的情況,也維持有十年以上。並且,他還不大會說台語。這樣熱誠學南管的人,我第一次碰到。後來呢,有人跟我說,他好像會算命,並且聽說很有名氣。當然,後來他也跟我臭屁過,現在很多在電視上的一些算命名人,都是他的徒子徒孫。後來,聽說他鑽研氣功,也是有名的氣功大師。不過,這些都不是我所興趣的領域,但我還是會叫他呂大師。


 


他的外表其實也是很有一般大師的樣子,很有自信的留著一頭亂髮和鬍子。但其實他的南管技藝還不大能夠獲得一些資深南管大師的認同。記得有一次我在某整絃大會上,他問我待會要唱什麼曲子,我說我大約要唱哪一首吧,他跟我說,那待會他幫我吹簫。我本以為他是跟我說著玩的,其實我們是屬不同館的,但也算還蠻熟的就是,後來他真的來吹了這首曲。雖然我覺得他吹得可能很難獲得他的老師們的認同,但是他大概很高興有機會可以讓他上台演奏一番吧。呵呵...


 


我們每次見面都是在一些演出活動或整絃大會上,不過,每次他說出的話,真的蠻像大師在說的話,每次都讓我聽了為他捏把冷汗。記得有一次在某社的整絃大會上,我們兩個坐在那邊聽著曲,偶爾跟旁邊的人哈拉一下。突然,他說了一句讓我差點噴飯的話,他說:[上面那個唱曲的唱得那樣慢,這個吹簫要吹到斷氣喔,真是折磨人]。並且他說話的音量還不小。我當時只能尷尬笑一笑(其實他說的是實情,只是這樣坦率說出,在南管界還沒幾個有這樣子的膽量)。接著沒多久又說起那位吹簫的,吹得亂七八糟,音又不準(老天呀,縱使是這樣,也未免太不留情面了吧)。讓在一旁當他唯一聽眾的我,面對附近絃友的銳利殺來的眼光,真是有一種很想假裝我們不熟的感覺呀~


 


聽到他住院的消息,我總是覺得他應該會好起來,因為過去幾年,他真是多災多難,意外不斷。後來今年在南聲社的整絃大會遇見他,他瘦得讓我們吃驚,感覺上似乎身體狀況不佳,要他去檢查一下身體,他還半開玩笑說:千金難買老來瘦。才幾個月而已,他,就這樣,55歲。英才早逝。留下我們一臉的愕然。然而這也很像是他的風格。


 


老師細說著他過去的成長背景。不同於常人的成長過程,他也有不同於常人的想法與價值觀。回想起來,他雖然有那麼一點神秘,但也是有他的可愛坦直之處。想到以後不能再聽到他的冷笑話,還是蠻難過的.


 


人生,不論長短,精彩就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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